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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穿成草根女 一三七 愛到卑微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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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愛到卑微

周一第一更送到。今天有兩更,下一更時間定在中午十二點前。謝謝這幾天打賞的朋友舒舒心裏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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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便到周府了,周湯想送木香回芳澤院,木香卻粘人得很,硬要跟著周湯去清輝院,並說:“你可是要看書?我可以給你研墨。我不說話,也不走動,一定不會妨礙你的。”

周湯只好說:“這些日子有些忙,得讓你委屈幾天了。”

進了屋,抿亮了燈,他給她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便坐在草席上,長長的衣擺在席上鋪展開來,開始看起書來。

木香在一邊給他煮茶,研墨,一邊偷偷地看他。

茶鍋裏冒出絲絲白煙,她透過白煙看他,心裏在偷笑,他長得真帥。看書的樣子更帥。

忽然茶鍋便燒沸了,她看他看得出神了,沒註意。鍋內的茶水擠出鍋,灑了一地。

她連忙去找抹布擦拭著地面,他卻過來抓了她的手,笑道:“讓奴婢們過來收拾吧。”

她說:“沒影響到你看書吧?我不是故意的。”

他眉毛有些微攏了起來,說:“不如你先回芳澤院吧。過了這幾日,我帶你四處游玩,如何?”

她聽出他話裏的意思,他一定是嫌她煩了。

她點點頭:“那我走了。你好好看書。”

她走了出去,他上前將門給關了。

咚地一聲的關門聲,雖然不是很響亮,可是在她聽來,卻是格外刺耳。

她一個人穿過重重回廊走向芳澤院,有些許的寂寞。看到藥房裏,趙姨娘的婢女小芳正在搖著蒲扇,在燒著藥。

一股濃濃的藥味襲來。

她湊近前去看,只聽一個粗使阿婆問小芳:“趙姨娘得了什麽病?為何天天喝這副藥?”

小芳說:“這我怎麽知道?是郎中開的藥,趙姨娘都喝了大半年了。每次都是我煮的。趙姨娘可是要我親自煮,她才會喝得下。”

那阿婆用細柴木挑牙縫,說:“趙姨娘不是有孕在身了麽?怎麽還喝這麽苦的藥?這懷了孩子可不能亂喝藥的。”

小芳哼了一聲:“你知道什麽?我家姨娘說過,她就是因為喝了這藥,才懷上孩子的。”

阿婆不可置信地譏笑:“這怎麽可能?”

木香不懂藥,並不能聞出她在煮什麽藥。不過感覺很苦。

她向前走,心裏很疑惑,哪有一種藥這麽有效,竟能讓一個女人懷上孩子的?

這時,府上的奴婢在院子裏四處插上紅布絹布。在樹上掛滿大紅燈籠。

處處流紅,映照得府上的河水也波光紅艷。

木香不知府上發生什麽喜事了,便逮住一個奴婢問,奴婢說:“明日是趙姨娘的壽辰之日,老爺要奴婢將王府布置起來。”

原來如此。

木香走入芳澤院,本想馬上回自己房間的,看到紫煙房間裏的燈還亮著,便想過去找紫煙聊聊天。

紫煙聽說木香要進來,便準了,眼睛卻還緊盯著手上的絲線上,她正在繡一副采蓮圖。

木香進來相互行了禮,也跪坐下來,誇了下她的繡技,說了幾句廢話。

紫煙說:“上次都是太唐突了,木姑娘和哥哥沒被我嚇著吧?”

木香知道她說的是哪一次,還是裝作不知道地問:“小姐說的是哪一次呢?我都忘記了。”

紫煙咬了下線頭,說:“忘記了更好。”

這時,有奴婢來報:“小姐,老爺過來傳話,說是明日是趙姨娘的壽辰之日,要小姐務必要備齊一份賀禮,親自給趙姨娘祝壽。”

紫煙對奴婢說:“你去轉告我父親,說這賀禮我已備好了,至於說要親自去,我可不會去,論禮節,我也不應該去。”

奴婢遲疑著,紫煙臉色一厲:“還不快去?”

奴婢說:“小姐,老爺連日來已派了五次來請小姐過去了,若小姐執意不去,奴婢不好回話。”

紫煙將手上的針線活重重往桌子上一放,厲聲說:“怎麽?你就不怕在我面前不好回話?你們這群欺軟怕硬的賤胚告訴你,我是一個嫡女,而趙姨娘只是一個姨娘,不管按什麽說法,我都不應該去

為她祝壽滾”

奴婢連忙飛也似的逃走了。

這平日裏溫柔的小姐發起脾氣來,簡直比潑婦還要可怕。

紫煙壓在心裏頭的火還沒有完全抒發完,看了木香在身邊,恨恨地說道:“這府上向來沒將我當成人父親怎麽不敢叫湯哥哥去也不敢叫我母親去單單叫了我去”

木香寬慰道:“既然小姐已表達了自己的意思,我想太守大人一定會理解的。”

紫煙冷笑道:“我呸他會理解?一個小人而已”

紫煙竟然當著木香的面,這樣罵她的父親,木香一怔,紫煙忽然意識到自己說話說多了,便說:“你看我,今日都說了些什麽了。沒嚇著你吧。”

木香搖搖頭。

這時,紫煙看到木香脖子上戴著的那殊縷布,說:“這可真好看,木姑娘從哪兒買到的?”

木香解下殊縷布遞給紫煙:“一個朋友送的。好看吧?”

紫煙說:“這可是從大秦商人那裏拿來的。我們江南產不出這種絹布。”

木香說:“正是大秦的東西。”

紫煙左看右看,便說:“湯哥哥看到了沒?”

木香搖搖頭:“近日來,他忙於應付工務,想必沒註意看。”

紫煙笑道:“也對。這殊縷布圍在你項上,和你今日所穿衣服顏色相近,湯哥哥一時沒瞧見而已。你可不要怪他。”

木香點點頭:“我知道。他工務忙,我能理解。”

“看你們倒和睦得很,看來我的話也是多餘的了。”紫煙掂了掂這殊縷布,說,“這殊縷布若是在上面,再繡上一些斜枝圖,會更好看。不如我再在這上面補上一些繡圖,如何?”

木香聽了,便說:“那有勞小姐了。”她相信紫煙的眼光,既然紫煙說這樣好看,一定好看。

紫煙於是將這殊縷布疊好,放在桌上,懶懶地拍了下背,說:“明日繡好了,我親自給木姑娘送來。難得木姑娘如此信任我。”

木香說:“那多謝了。”

紫煙又令人端來一杯蜂蜜水來,對木香說:“你喝喝看。”

木香一喝,甜蜜無比。

紫煙笑問:“這蜂蜜水,比之一般的如何?”

木香說:“感覺這蜜汁更加甜蜜清潤,但卻又甜而不膩。”

紫煙笑道:“若是明日我父親要你過去參加趙姨娘的壽辰,你就帶著這蜂蜜水過去吧。這蜂蜜水,喝了對女人皮膚好,可不是一般的蜂蜜水,趙姨娘和我母親可都是愛喝蜂蜜的。”於是令人又倒了

滿滿一瓶蜂蜜水蓋好給木香。

木香心想,紫煙無故要她送蜂蜜水給趙姨娘,這事極有蹊蹺,難道這蜂蜜水裏有問題?紫煙想讓趙姨娘借她之手給毒死?

極有可能。

表面上,她接過,說:“也好,那多謝小姐了。”

這時,烏木窗裏映出一塊掀動的紅影,紫煙站了起來,匆匆走了出去。

木香跟出去一看,只見兩個奴婢正在紫煙的芳澤院裏的樹上掛紅燈籠,另兩個將院子裏的圍桿呀、圍墻呀通通鋪上紅色布帳。

紫煙大怒,“你們在我的院子裏做什麽?”

奴婢忙跪下說:“小姐,是老爺吩咐了的。說是明日是趙姨娘的壽辰,府上一定要處處掛上紅色帳布,以示吉祥。”

紫煙冷笑道:“處處掛上紅布帳布?怎麽我母親院子裏不見掛上?你們就沖著我好欺負是不是?”

不由分說地上前去,將紅色帳布全扯了下來,並對自己的奴婢說:“你們給我上去,將這樹上的燈籠通通給我拿下來,通通給我扔出去”

過來掛紅帳布的奴婢嚇得雙腿發抖,說:“小姐,老爺說了,這次是雙喜臨門,趙姨娘不但要過壽辰,還被診出腹中有喜,老爺十分高興,就連周少郎和幾位公子的院子,全都披上紅布帳布,掛上

紅燈籠。小姐若是不信,可以去看看。”

“放肆”紫煙氣得給了這說話的奴婢一耳光,“你竟敢同我頂嘴”

看著紅色帳布全被拿下來了,奴婢們連忙跑走了。

紫煙哼了一聲,秀眉緊緊蹙著,冷笑道:“一個個都沒將我放在眼裏一個個都沒將我放在眼裏”

木香呆呆看著這一切,只待紫煙回到自己房間去了,她才也回自己房間,手中捧著紫煙送她的蜂蜜水。

她打量著蜂蜜水,自言自語地說:“這蜂蜜水有沒有毒,叫瑾玉幫我看看便知道了。只是我會那麽笨,聽你的擺布,將這蜂蜜水送去給趙姨娘,毒害她,然後罪名由我承擔麽?我才沒那麽笨呢”

她叫那五個侍衛中跑得最快的侍衛阿虎去外面,馬上買了一瓶蜂蜜水。

雖然這外面的蜂蜜水味道沒有紫煙的那樣好喝,可終歸是安全的。若她明日不送蜂蜜水給趙姨娘,生怕紫煙誤會她不相信她,若紫煙沒在蜂蜜水裏下毒豈不是辜負了她一番好意。

這樣一調包,又有誰知道?

次日,趙姨娘的蓼香院裏盆景和香樟樹上都掛了大紅彩絳。

周安請來一些好友為趙姨娘過壽辰。

一大早,木香正要去酒樓,周安便派人過來請木香過去。

木香覺得自己住了周安的房子,周安都派人來請了,不過去可不好,但呆久了卻也會讓人覺得輕賤,便過去,呈上一瓶蜂蜜水,當成禮物。

屋內來賓各人面前都擺了一張小桌,桌上都放了好吃的東西。來賓們屈膝跪坐於草席上,周安不斷招呼他們喝酒。

周康也從建康趕過來給趙姨娘祝壽,坐在周安身邊。

木香呈上蜂蜜水後便坐在那裏呆一會兒,也不說話。

眾來賓奉承周安說:“太守雄才偉略,治理得廣陵百業興盛,百姓富足,真是千古功業呀”

周安擺擺手,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可是嘴上還是裝作謙虛地說:“這都是聖上雄武英明,天下歸心呀”

木香聽著聽著就想睡了。

周安摟著趙姨娘,為博趙姨娘一樂,還請了戲子們來演儺戲給大家看,並進行投壺游戲。

木香見周安和大家去玩投壺游戲去了,趁機起身告別,周安準了。

一出門便不再打哈欠了,看來木香是不習慣和這些貴族們在一起玩。

坐著馬車路過那家已轉給阿紮木的藥店時,發現阿紮木正在裏面,帶著一批裝修隊對著藥店將原來的裝修給拆卸下來,阿紮木站在一邊看著,邊上那個叫哈薩克的侍從跟在阿紮木身後。

木香令停車,下了車走入店內。

“阿紮木。”她叫了一聲。

阿紮木回頭見是木香,而且還是她主動來找他,喜出望外,眉飛色舞,甚至手舞足蹈起來,笑道:“木姑娘,是你。小心,這兒灰塵多。”

他抓住木香的手往外拉,只見店內灰土揮灑個不停,裝修工在裏面大揮工具,霹靂帕拉響個不停。

木香說:“阿紮木,你啥時候能裝修好呀?你要裝修成什麽樣呀?”

阿紮木靦腆一笑:“就是能裝修個美食小吃店的樣子便好了,哈薩克會做氐族人的美食,我們在這兒邊做生意邊安家。”

木香拍了下阿紮木的肩膀,害得阿紮木又是一陣臉紅:“好樣的阿紮木加油”

是呀,為追求自由拋棄榮華富貴,孤身來到這個陌生之地開拓天地,木香很喜.歡這樣的人。

想不到看起來傻傻的阿紮木還挺有志氣的。

“對了,阿紮木,”木香問,“裝修隊的人收了你多少錢?”

阿紮木說了個數目。

木香低聲在他耳邊說:“你倒真老實,他們出多少價你便答應多少價麽?他們一看你不懂這行,楞是出了高價,你竟也不先問問我,便答應了。”

阿紮木摸了下後腦勺一笑:“說都說好了,那下次有什麽事,我就先問過木姑娘。到時候,木姑娘可不要說沒空理我呀。”

木香說:“只要你不說出無聊的話,有事找我幫忙,我幫得上的都會幫的”

是呀,出門在外靠朋友,這個道理她懂。

而且,她現在幫阿紮木,以後阿紮木肯定能給她更大的幫助,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木香便經常過來幫幫阿紮木,他一個年輕人獨自在這裏混也不容易的。

木香得了阿紮木的錢,又得了周府采購崔伯的錢,選中一間離酒樓很近的小巷子裏的一間矮房,叫裝修工隨便清理一下,安上冰窖。

以後海鮮便可以大批運進來了,可以先放入冰窖裏。這樣,顧客天天都能吃得到新鮮的海鮮了,不會再因為缺貨而讓生意外流了。

一切似乎是很順利。

幾日之後,周湯也順利通過了考試,正式加入了編制,從此薪水俸祿都是工式的。

周湯實踐承諾,帶著木香去騎馬游玩了一天,摟著木香的腰,吻著她的發際,說:“這些天冷落你了,你不高興了?”

她搖搖頭:“我哪會這般小氣了?”

周湯抱著她下了馬,二人在草坪上坐著。

她舒服地仰臥於草地上,柔柔的青草滑過她的手、她的臉,她長長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周湯伏下身來,也躺下來,不過他是側躺,並支起一只胳膊舉著頭,看著她。

她忙用手遮住臉,說:“別看,我仰臥的樣子難看”

他抓了她的手,就是要看她的臉,說:“你怎麽看都好看,比誰都好看。”然後唇貼在了她的紅唇上,深深地吻著。

溫存了一會兒,他便躺在她身邊,用自己的手臂給她當枕頭。

她閉上眼睛小睡了一會兒,睜開眼睛,看到天空一群飛鳥成排地飛過,響起一陣鳥鳴。

“對了,”他凝視著蒼穹,開口說道,“你最近是不是都跟阿紮木在一塊兒?”

木香說:“只是去他店裏和他聊了聊天。他日夜忙於裝修,我瞧他挺辛苦的。聊完了我便走了,打烊後我便回去了,沒有和他在一塊兒。”

他“哦”了一聲。

木香偏過頭去看了看他,問:“你為何這麽問?”

他眉毛微微蹙了下,說:“我也是聽母親說的。”

原來是周夫人對他講的。可是周夫人怎麽會知道呢?

他繼續說:“我知道這是母親在編排你,在離間我們之間的關系。我不信她,我只相信你。你說沒有,我便信。”他邊說邊偏過頭來,深深地凝視著她。

她感動極了,說:“有你這句話,我便放心了。”

他轉過頭去,繼續凝視著蒼穹。

她問:“瑾玉,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和阿紮木說話?”

他淡淡一笑:“木香,你別想多了。我知道你是想和這些胡人搞好關系,好為你的酒樓服務,是吧?”

她大喜,原來他早就猜透她的心思了。

“是的,瑾玉,”她放下心來,說,“你可知道,這個阿紮木,可是我的財神爺呢。”

是呀,阿紮木這次一口價將她不要的店面給轉租了去,還自付裝修費,要知道,這事根本不可能發生在斤斤計較的漢人身上。

漢人太精明,口袋裏的錢不容易騙進自己口袋,可是阿紮木不一樣,從不還價,太容易相信人。這樣好的生意夥伴,去哪兒找去?

周湯將她的頭扳到自己唇邊,吻了吻她的額頭,她的臉頰,她的涼涼的鼻尖,笑道:“我並非這等小氣之人,我對你有信心,也對自己有信心。你只要是生意場上的事,你盡管去做,這些閑言閑語

的,都是有心人故意為之,我不會理會的。”

她將自己依偎在他懷裏,幸福地閉上眼睛,說:“你真好,瑾玉。有你,真好。”

周湯這時瞧到了圍在她項上的殊縷布,這紛繁的顏色看得他有些眼花繚亂,便問:“似乎你過去沒有帶過這花布,這是什麽?”

木香說:“這個叫殊縷布,是氐族人的絲巾。好看嗎?”

他點點頭:“好看。你剛剛戴上去的?”

她笑道:“都戴了好幾天了,紫煙還幫我在上面繡了個圖,是你一直沒發現而已。”

他撫摸了一下殊縷布,說:“這質地不錯。是哪兒買的?”

她說:“不是買的,是阿紮木送的。”

他眉毛蹙了一下,馬上又揚起來了,“哦”了一聲,覆又躺下。

“他還真是有心人哪。”他說了一句,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他是什麽意思。

她將頭埋入他胸前,說:“你又不高興了?”

他將她摟得更緊一些,說:“我的夫人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而這樣好的女子卻是我的,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麽還會生氣呢?”

她說:“我的心裏只有你。只是這殊縷布怕也不貴,所以我便接受了。若是別的男人想送我什麽貴重的禮物,我是不會接受的。”

他說:“時候不早了,陳自美約我去吃酒,我要走了。”

她聽了,拉著他的手,又開始粘人起來,“不如讓陳自美來瑾添香吧。也帶我見見他好了。”

他想了想,她見他在猶豫,她知道他在猶豫什麽,因為古代男子和朋友同事聚餐時,是不會帶上自己的女眷的。

可是反正也是去吃酒,來別的酒樓和來瑾添香都一樣,所以周湯點了點頭。

於是木香先回酒樓,周湯去叫陳自美。

不一會兒,周湯帶著陳自美來到瑾添香。

瑾添香的酒保一看周湯來了,身後還跟著個穿盔甲的人,也是個大人物,便請他們進了最好的包廂裏面。

木香令人上了蒓菜鱸魚燴和一些幹果,陳自美笑笑:“周賢弟,只要點好酒便行,腹中飽實,不能再吃了。”

周湯說:“這蒓菜鱸魚燴可是江南名菜,而這裏的做法又和別處不一樣,不妨一試。”

陳自美夾了幾口說:“聽說瑾添香是賢弟的紅顏知已木姑娘所開,既然已經來了,賢弟何不引見一番?”

周湯笑道:“正待引見,兄長就先提了。”便對酒保說:“你們家掌櫃呢?”

酒保說:“大人且先用膳,奴才即刻去回覆掌櫃。”

不一會兒木香便挑起簾子進來了,陳自美連忙起身,木香垂下頭,對陳自美一揖:“妾身見過陳典軍。”

陳自美也回禮:“娘子不必多禮。既然娘子是周賢弟的紅顏知已,便也是我的朋友。娘子請坐。”

於是木香便坐在周湯身邊。

陳自美說:“這道蒓菜鱸魚燴品味更重了些,不像先前桂香樓的蒓菜鱸魚燴那樣過於清淡。先前我不愛吃這道菜就是因為魚腥味過重,可是娘子做的這道菜卻一點魚腥味都沒有,吃上去朗朗上口,

果然是名不虛傳。”

木香一揖:“過獎了。”

陳自美說:“不知娘子這裏可有什麽好酒沒有?在下不懂美食,卻極為好酒。”

木香笑答:“回典軍話,這瑾添香什麽菜肴都有,就是這酒只是家常酒,並不見長。典軍這話倒提醒了妾身了。下次怕是應該請些好的釀酒師來。”

這釀酒師本來是有一個的,是墨雲從過去的紀家酒肆挖過來的,只是墨雲一離開,也將這個人給帶走了。所以這瑾添香一時也請不到好的釀酒師。

這好的釀酒師一般都自己釀酒做生意,哪會降低身價去給別人打工?除非請的起這工錢。

木香覺得請一個釀酒師工錢太貴了些,就一直擱在那裏。可是好多顧客也有提及,這瑾添香什麽都好,就是這酒太普通了些。

周湯聽了,溫和地看著木香說:“既然是少了釀酒師,你怎麽不早說?你忘記了,我有個朋友就是極好的釀酒師。”

周湯不說出那個人的名字木香也知道,這個人就是雲深,乳娘的兒子,一直隱居於城郊。

木香並非沒有想到這個人,只是,她不知雲深的底細,也不知乳娘的底細,所以一直不能放下心來去相信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素來想靠自己的努力,不想讓周湯幫忙。所以一直沒對周湯提及



木香說:“也好。若是這瑾添香連釀酒師也有了,怕是生意會更加好了。”

陳自美說:“聽說瑾添香才開業不久,這生意便蒸蒸日上,紅火程度在廣陵城所有酒樓裏排名第三,僅次於廣陵第一樓桂香樓和廣陵第二樓秋風齋。而且這生意還有越做越好的趨勢。娘子年紀輕輕

,便有如此成績,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呀,委實讓在下佩服不已。”

這點木香知道。這瑾添香可是傾盡了木香全力,而且自從將焦炭用於燃料之後,這酒樓的上菜速度簡直是神速,沒有一個酒樓可以做到,在顧客叫菜之後不到一盞茶的時候便能上菜,再加上剛剛租

了大的冰窖,連海鮮供應不足的問題也解決了,再加上木香自己的知名度和周湯的緋聞風波,當然最重要的是酒樓菜肴的獨特和美味,還有木香適時推出的促銷服務,這瑾添香蒸蒸日上是早在木香預料

之中。

可是木香並不滿足,她正在苦心思量著,如今將業績超越廣陵第一樓和第二樓,真正晉升為一只黑馬,搶占廣陵第一樓的頭銜。

木香是一個吃得起苦、上進的女孩,前世如此,今生也是如此。

前世的她沒有過人的學歷,也沒有富貴的家世,相貌也稱不上美若天仙,只能算是中等偏上,再加上她身材比較高,從小喜.歡體育運動,喜.歡在陽光裏跑步,所以

這臉便被曬得黑黑的,她唯一能吸引得前世的酒樓老板的兒子神魂顛倒的,就是她這不服輸的上進的個性,和不怕苦的品德。

想不到今生也差不多。只是換了一種環境而已。

木香和陳自美聊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陳自美見木香走了,喝了一口酒,看了周湯一眼,說:“過去聽人說,賢弟和木姑娘十分親密,在下不信,如今親眼所見,才相信是真的了。這木姑娘周身的確散發著獨特魅力。只可惜……”

周湯也端起酒喝了一口,說:“可惜什麽?”

陳自美說:“可惜,這木姑娘名聲卻不太好。莫非賢弟不知道麽?”

周湯微揚下頜,凝視著手中的酒杯,說:“這都是無聊的閑話,沒一句是真話,我向來不恥於聽。”

陳自美說:“我知道賢弟如今是深深沈迷於木姑娘的魅力之中,旁人的話是聽不進去的。可是作為賢弟的好友,我卻不得不提醒賢弟一句。這城內可是對木姑娘傳得沸沸揚揚的,說她從來便不正經

。”

周湯眉毛一蹙,說:“他們說什麽來著?”

陳自美說:“我說了,賢弟可不要生氣。他們說,木姑娘小時候勾搭青梅竹馬的阿水,做奴婢時勾搭紀家大郎二郎三郎,後來又勾搭周少郎你,早已是不清不白之身……”

周湯氣得重重捶打了下桌子,將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都是誰說這些話的”周湯怒道,“我這就去殺了他們,要他們胡說八道,辱沒木香的清白”

陳自美說:“若果真是清白,也不會有這麽多閑話,這些話也不一定都是空穴來風。”

周湯聽了,心痛不已。是的,的確,所謂的緋聞也都是有人做了才會被人傳揚開去的,哪會有空穴來風的謠言?

可是木香親口告訴他的,說她還是清白之身,她不可能欺騙他的。

他心裏糾結不已,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陳自美又說:“而且,木姑娘長得如此美麗,哪個男人見了不愛?怎麽可能還會留有清白之身呢?”

“夠了。”周湯重重一按拇指,將手掌中的酒杯給捏碎,他說,“兄長請自便。在下想一個人靜一靜。”

陳自美拍了下周湯的肩膀,說:“這事的確是要好好想想。過去,在下也曾在情竇初開之時,深深迷戀上一個婢女,可是最後才知道這婢女早就不是清白之身。當時迷戀她時,也與今日賢弟這樣子

相似。可惜在下都能醒悟過來,何況賢弟麽?

若只是納個通房,倒也無關緊要,若是娶為夫人,可不能被良朋好友笑話了去。長痛不如短痛。賢弟可是要快刀斬亂麻呀。”

周湯卻攬衣走上樓去了。

他心裏很亂,只想聽她解釋。

是的,他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親自父母,哪怕是好友陳自美,哪怕是好妹妹紫煙,他都可以不相信,不顧不理,可是他相信木香。

他現在需要木香親口告訴他,陳自美所說的,城中所有的謠言,都不是真的。

都不是真的。

木香正在主房內寫計劃,擡頭看到周湯陰著臉進來了。

“陳典軍走了?”木香一怔,這周湯是怎麽了?怎麽臉色這麽陰沈。

周湯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走到她身邊坐下來。

她聞到他嘴裏飄出來的一股酒氣。

“你怎麽喝了這麽多酒了?”她拿出絹帕給他擦了擦嘴,說,“快喝杯茶,解解酒氣。”

她邊說邊給他倒了一杯茶,遞給他。

他沒有接,沈沈地說:“我沒有醉,我只是有話要問你。”

“什麽話呀?”她一怔。

怎麽感覺不對勁的樣子?

他眉毛一蹙,目光中閃現著一絲柔情,又閃現一絲糾結,說:“告訴我,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你是不是,是不是還有清白之身?”

她聽了,苦笑了一下:“原來你是不相信我。你是不是又聽到了什麽謠言了?”

他忽然緊緊抓著她的雙肩,將她扳到自己面前,看著她的眼睛說:“我要你親口告訴我”

“我告訴過你一次了的”她心痛極了,狠狠甩開他的手,幾乎要哭了,“難道要我一次又一次地重覆告訴你麽?”

她站了起來,繞過他,跑了出去。

“木香”他心一沈,急忙追了上去。

他太讓她傷心,太讓她失望了。

若是當真相信她,說一次就會信;若是不相信她,她就算講上一百次、一千次他也不會信。

原來,他是一直都不相信她的清白。

她這樣愛他,為了他不顧生命,為了他可以忍受周夫人的辱罵,愛他愛得這樣卑微,這樣執著,可是,他卻壓根兒沒有相信過她

她的心碎了。

她如飛往前跑,正撞上一個人,一看,是阿紮木。

“你怎麽哭了,木姑娘?”阿紮木心疼地問道。

她沒有回答他的話,拼命跑開了。

阿紮木正要追,卻見周湯在後面追了上來:“木香木香”

阿紮木於是跟在周湯後面追,想看看發生了什麽。

木香沒跑幾步,便被周湯追上來,他抓著她的手,說:“木香,不要這樣你聽我說木香”

“不必說了。”她咬著唇,冷冷地說,“既然你一直以為我是配不上你的,不管從身世還是從清白都是配不上你的,那你還要和我在一起做什麽?”

周湯低下了頭,緊緊蹙著眉毛,說:“我從來沒有覺得你配不上我。”

“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她擦幹臉上的淚,“既然沒有信任,在一起也不快樂,何必再這樣自尋煩惱下去呢?”

她轉身要走,正看到追上來的阿紮木。

“阿紮木,走,帶我走。”她忽然對阿紮木這樣說道。

阿紮木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周湯一眼,不敢動。

她冷笑道:“男人都是膽小鬼麽?我叫你帶我走不要讓他追上我”

阿紮木鼓起勇氣,說:“不,我不是膽小鬼我帶你走讓我來撫平你心裏的哀傷”

周湯卻上前一步,抓住木香的手,說:“木香,你要去哪裏?”

木香狠狠甩開了周湯的手,說:“與你無關。”

聲音冰冷到極點,周湯從沒有想到,一向對他百依百順的木香,也會對他冷漠到這種地步。

阿紮木帶著木香走入人群中,周湯的心都要碎了。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他拔出劍,拼命舞著劍,揮斬著樹幹和枝葉。

為什麽?

為什麽他武功蓋世,卻保護不了自己心愛的人,不受流言的沖擊

為什麽?

他的劍如魔掌,所到之處,枝葉紛飛。

木香跟著阿紮木,回頭看看周湯沒有追過來,心裏一涼。

“阿紮木,走,我們去喝酒去。”她說

可是阿紮木正要帶著她去喝酒時,她忽然想到了什麽,說:“不,我不喝了。我還是回去吧。”

她不想和阿紮木走得太近,街上的人都會看到,看到了又會有著閑言閑語。

她剛才只是一時沖動離開了周湯,可是心還是沒有離去。

她不想再引發什麽流言了,這樣有損周湯的名聲。

她擦幹淚,向阿紮木告別。

阿紮木說:“你真是個好女孩。他這樣對你,你卻還這樣為他著想。”

她卻說:“阿紮木,你去看看他,看看他現在怎麽樣了?我怕他太悲傷了。我求你幫我去看看他,只要看看他沒事就好。不要告訴他,是我要你去看他的。”

阿紮木點點頭:“你要我去,我一定會去的。只是,我認為,他並不值得你為他這麽做。這天下好男人多得很,比如,我就是一個。”

木香卻一句也沒聽到。她心裏想的是周湯會不會出事。

木香回到瑾添香,一個人。酒保都上前來問她怎麽了。

她一個人將自己關到主房內,逼自己不再哭泣。

酒保看她沒有再哭了,以為沒事了,又都去幹活了。

阿紮木來到剛才那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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